为何受伤的总是学生干部

在即将过去的2011年，学生干部时不时地成为以博客、微博为中心的网络舆论阵地的靶子，先有“五道杠”横空出世，又有人大副教授炮轰大学学生会藏污纳垢，再有复旦教授对团委拉走一个班学生保卫明星表示愤慨，最近郑渊洁再对小学生干部开炮……

一时间，学生干部们似乎真如中青报捉刀的小学生来信一样“很受伤”，反击有之对骂有之，一时好不热闹，终究不了了之。网络话题轮动总是那么快，比童话大王写童话还快，“很受伤”的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没受伤”的继续得瑟在“学生工作”的“第一线”。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该明白，这些公共知识分子哪是跟学生干部有仇呢？他们何必跟学生干部有仇呢？只不过学生干部这种特色组织身上正暴露出越来越多的“体制问题”，相对简单，也有更大的言说空间罢了。

学生干部是什么？在这个群体身上，至少杂糅着以下几重身份。

代表者。依稀记得刚上小学时，班主任老师问谁要当班长？有人举手了，那就是了，一当当了好多年。那时候，班里的大小事班主任都亲力亲为，班长更多是个代表，比如提问的时候，比如找人的时候。再长大一点，“班干部的带头作用”会更明显一些，比如参加活动，比如上传下达，比如代表班级领奖。简单说，有一个老师有事可以找的人。当然，这个代表肯定还有开会的功能。

管理者。既然带“长”，名义上是“干部”，那总会有点小权利小义务，比如组织活动及分配任务，比如在必要的时候“维持秩序”。权力真是一种可怕的玩意，它是使得学生干部成为懵懂孩童眼中的“香饽饽”，知道分子眼中钉肉中刺的东西。有些知道分子本着“利益均沾”的思想，提出了“值日生”这种早已不新鲜的方案，其实这类方案能成早成了，还要等到微博时代吗？关于这个方案下文再叙。

服务者。近年来，随着政府职能转型的大势所趋，“服务精神”自上而下再次被高扬，大学学生会最甚。不过有些时候，这类服务挺身不由己，因为学生干部们很难搞清楚究竟应该为“谁”服务？于是公知们一再追忆早已远去的八十年代，对于现在的部分“学生官”，比如那些出口“我代表学校”、“你们无权知道”的，包括笔者在内，都只能“无语问微博”了。反观小学生干部，他们又该服务谁呢？大学生都搞不清楚的问题，笔者认为还是少给小学生添乱了。

学生。其实这本是他们最重要的身份，但在学生干部这个偏正短语里就很容易沦为一个修饰。有一个很明显的逻辑怪圈：你不能凡事都想直接找到能干的，能干的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所以还是直接找能干的省事，于是这种“马太效应”在“学生干部圈”愈发明显，他们需要的，可能就是小学时候的一次举手，或者，一些不光彩的行动。

横向的梳理完，再说纵向的。

从小学到大学，学生干部的“学生性”和“代表性”愈发下降，而“管理性”和“服务性”逐渐上升。如果从“成才”的角度来说，其实无可厚非，关键的问题在于，这其中牵扯了太多“复杂”的利益纠葛，随手一抓，就有评先评优中的“学生干部优先”，队委团委与班委学生会或者再加上社团联XX研究会等并存的“几套班子”，“学生”身份的直管老师与其他“干部”身份的管理老师之间的“人才之争”……利益的驱动让小学生的竞选故事触目惊心，势力的斗争让大学“官场”扑朔迷离。

年级越高，社会介入越深，影响学生干部的“势力”就越多，于是很多时候，教授的一堂课抵不上团委老师的一句话，因为仁慈的教授不好总拿“挂科”说事，但团委手中的“评先评优”那可是花样众多。有人可能准备批判了，但你很难说出来社会上混，是教授教导你的那些超越性的精神修养更有益处，还是跟着团委老师写材料搞活动更立竿见影--这个时代的双重标准越来越明显，你可以说更多元了，也可以说有些失序了，毕竟他们是学生啊！--可是除了这句感叹，我们还能喊些什么呢？

人，究竟应该走同样的路，还是不同的路？

这个问题在大学已经没有争议，每个人都在走不同的路，骂声归骂声，总有一批不惜翘课搞活动的学生干部，让“手中有将，心中不慌”的学生工作老师引得其他同事一片羡慕；也有安心走学术道路，甚至钻深了还让我们觉得有些“另类”乃至最后遁入空门或者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的，我们对此同样无可奈何。两个极端之间，就算你不愿承认，心里也有个三六九等，就像这微博的“V”，“料想不是人人都能加的”，所以除了“大V”，还有“达人”……

但在“小学”的问题上，依然有人在死磕--公平，就是要公平--所以学生干部也应该搞“值日生”，轮流当当。其实再次提出这个想法真不能怪郑渊洁老师，他和他的儿子的传奇经历一直都是中小学作文“条条大路通罗马”及其衍伸主题的绝佳素材。而笔者也没有很充分的发言权，毕竟早已不当小学生好多年。

在笔者看来，小朋友们去小学，重点还是“学习”，而不是“当干部”，我想公知们也不会同意让小学也成为一个“官场的演练场”，所以，这些抨击的言论，表面上是指向“学生干部”，倒不如说是指向当前混乱的“教育制度”--给小学生掺和那么多事干嘛呢？还让不让他们“好好打基础”了？--当然，若说打“从政”基础，笔者便哑口无言了。

于是，这里就又要牵扯出“教育公平”的问题了，从“绝对公平”的角度来说，“值日生”制度也不错，大家都能体验一下，可具体要“体验”哪些内容呢？我们不可能也没必要为“值日生”再做一个教学计划--老师学生吃不消不说，一旦又成形式主义倒头来还是需要一群“代表”来“表演”“优秀成果”，岂不有违初衷？

童年时光最“重要”的是学习，最开心的就是玩了，让小朋友们多学一点多玩一点就好了，有些地方的小朋友连课本和午饭都还成问题，就别再把“气头话”起哄成真了。

个人认为，小学里的学生干部作为一种“代表者”身份就好--毕竟有现实需要，老师们尤其是班主任还是应该勤快一点，多参与班级事务，引导同学们集体参与，别总想着“锻炼学生干部”，他们其实懂得不多，过早“放权”往往会害了他们。而“值日生”制度，或曰“值日班长”制度，在管理自习课秩序（现在的小学有自习课吗？）和打扫卫生上或许可以一试。

至于绝对公平，还请公知和教育专家们看看现实吧，即便人人生而平等，没坐过地铁的老师和大都市里的小学生所拥有的文化资本都还不在一个量级，短期内的绝对公平谈何容易？

一不小心写太长了，其实笔者料想许多问题公知们都心知肚明，说的是“学生干部”的事，矛头对着的未必就是，至于还有什么问题，就见仁见智了。

稍微做个总结：

中国特色的学生干部制度你伤不起！

（至少）教育平等的路还很长很长！

少生点花头，多培养点上心的班主任！

感到受伤的小朋友们，叔叔阿姨们针对的真的不是你们！

感到受伤的大朋友们，认清你想走的路，别没忽悠成别人，反把自己忽悠了！（文：夏不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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